看不到車尾燈

時速兩百。

【Double b】紅痕10

*人物ooc






#10




人是一種習慣於自我保護的動物。


為了保全所謂「本我」,於是我們替自己畫出一道疆界。

疆界之外的世界,危險又混亂;然而疆界之內,卻又寂寞難耐。

寂寞讓我們渴望,某個可以緊密結合的存在,某種合而為一。

於是,有些人選擇固步自封,忍受寂寞帶來的安全感。

有些人選擇衝出自我,如潰堤洪流一般的湧向狂喜。


而悲傷,就是這樣誕生的。



#



如果有人可以看到現在金韓彬的腦內世界,那大概只會看到一個瘋狂尖叫的恐怖故事女主角。

除了那發自內心的驚悚尖叫,金韓彬腦海裡什麼都沒有。


「韓彬,你怎麼會在這裡?」鄭帝元橫過馬路走到金韓彬面前,他一臉驚愕,「你⋯生病了嗎?」

金韓彬愣愣的看著鄭帝元的臉,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發涼,腦子裡閃過無數破碎的畫面,最後定格在那張臉上。


有事就找我。

那天夜裡,金知元對他說。


「⋯啊,其實最近有點失眠呢。」金韓彬笑了笑,悄悄將藥袋藏到身後,「哥呢?怎麼會在這?」

金韓彬有點想為自己拍手叫好,這大概會是他人生演技的巔峰。

「我剛剛跟朋友約在這附近⋯」鄭帝元皺著眉看著他,半吶嘆了口氣,「韓彬,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聊聊好嗎?」

金韓彬沒有拒絕,他半是忐忑不安半是一種莫名的心虛感,兩人隨處找了一間便利超商買了幾罐咖啡坐下。

「什麼時候開始的?」鄭帝元問。

金韓彬的心臟一陣緊縮,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要顫抖,並努力從僵硬的唇瓣擠出回答,「⋯什、什麼?」

「還有什麼?你失眠症的狀況啊。」鄭帝元嚴肅的看著金韓彬,「你有跟其他人講過這個狀況嗎?」

金韓彬腦袋空白了五秒才悄悄的將已經快跳出來的心臟按回去,「⋯這並不是什麼大事,我只是有時睡不好。」

「這還不是大事?」鄭帝元振振有辭,「你最近的狀態不太好,身邊的人都發現了。我一直以爲是你們最近的行程太多給累到的,所以才沒過問。」

金韓彬張了張嘴吶吶不語,原來他的掩飾在旁人看來是如此不堪一擊嗎?

鄭帝元看著金韓彬有些慘白的臉色有點不忍再問下去。

他嘆了口氣,「失眠這種事可大可小,別這麼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我知道的,帝元哥。」金韓彬笑了笑,握著已經咖啡鐵罐轉了轉,「⋯我知道的。」

鄭帝元看著金韓彬,也沒再多說什麼。

兩人看著超商外暗下的天色,相顧無言。



#



金知元煩躁的滑著手機。

他的煩躁顯而易見,讓旁邊的人都有些食不下嚥。

「Bobby哥,你的飯都要涼了啊。」金東赫忍不住說道。

從走進餐廳到現在,金知元的視線都還沒離開過手機,飯端上來也是吃個幾口就要看一眼手機。

「哥是在等什麼消息嗎?」鄭粲右問到。

「⋯我就是看看我在網上訂的東西來了沒。」金知元收起手機拿起筷子扒了一下飯。

旁邊兩個弟弟面上十萬分的表示不信,並且唾棄這毫無誠意的破理由。

金知元表示愛信不信。


他低頭滑開了金韓彬的對話框。

仍然沒有新的訊息。

金知元皺了皺眉頭。金韓彬並不是會食言的人,答應了會傳訊息就會傳,再不濟也會回個貼圖。

他往上翻了翻兩人的對話紀錄,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傻等的樣子有點蠢。

金知元想也許他該打個電話,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打電話過去是要幹嘛。

再說打電話去就為了確認人在哪總覺得怎麼想都不對勁。

糾結半天,最後金知元還是傳了訊息過去。


『還在外面?』


昏黃的燈光、散落的藥物,金韓彬的手臂傳來陣陣的刺痛。他縮在工作室的沙發上,全身軟軟的有些無力,腦袋暈乎乎感覺似乎下一秒就會睡著。

他沒想到鎮定劑的藥效這麼強。

明明剛才還想說不會吃呢。


發呆了一下,他才慢慢拿起手機回訊息。

『回工作室了,在作曲。』


金知元很快就傳了訊息回來。

『怎麼不休息?吃飯了沒?』

『不要又通宵亂逞強了。』



金韓彬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他第一次見到金知元的時候,心裡第一個想法是:哪裡來的小子,怎麼長那麼醜!

他想他們公司本來就不是太重視顏值的公司,但眼前這個,未免也太不重視了吧?

彼時也不過是個小少年的金韓彬,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到底哪來的底氣對別人評頭論足,只是帶著一種天真的高高在上,和一點攀比心態,對面前的人打分數。

只是當金知元瞇著眼睛對著他笑,用少年感滿滿的沙啞嗓音對他自我介紹時,金韓彬想公司的人事組還是有好好選人的。


一次在練習室練舞的時候,金韓彬不慎扭傷了腳踝。

年少的金韓彬耿直又充滿稜角,驕傲和不服輸都寫在臉上。明明受了傷卻還是要硬撐著練舞,好不容易結束了課程,腳已經痛的不像話了。

其他練習生三三兩兩的離開練習室,就金韓彬一直坐在原地,其他人問他怎麼還不走,他都藉口說自己想再練一下,其實是因為腳痛的根本走不了路。


人群都散去後只剩下金韓彬和金知元在練習室裡。

金韓彬奇怪的看了金知元一眼,「哥你還不走嗎?」

金知元卻不回答,只是走到他旁邊拉起他的手臂。

「哥你幹嘛?嘶——」

「去醫院啊。現在會痛了吧?」金知元扶著他,瞇著眼笑了起來,「還敢不敢逞強啊?」


那時金韓彬看著他的笑眼想,將來會有無數的少女拜倒在他腳下吧?

因為當他笑起來的時候,會讓人產生一種被他投注所有溫柔的錯覺。

而這種錯覺會讓人沉醉,然後慢慢淪陷。


現在想想他也算是未卜先知嗎?

金韓彬縮在沙發上模模糊糊的想,睡意洶湧而來。

或許他早就該從這種錯覺中醒來了。



#



金知元疲倦的打了個哈欠,他像沒骨頭似的癱坐在車上。

一大早就被挖起來跑個人行程到現在,等等是他今天最後一個行程。

「Bobby啊,等等的節目撐得住嗎?」開著車的經紀人不免有些擔憂的問。

「我只是想睡覺,別擔心啊哥。」金知元懶洋洋的回答。

他摸出手機忍不住對金韓彬抱怨。

『好累喔。』

『給我撐住。』

金韓彬一點也不近人情的回答,直接逗樂了金知元忍不住偷偷笑出來。

坐在駕駛座的經紀人從後照鏡看到縮在椅子上抖不停的金知元更擔心,怕這小子不會是累傻了吧?

車子慢慢的開進電視台。兩人下了車拐了好幾個彎坐了好幾層電梯才到拍攝現場。

「真不用我去給你買什麼提神飲料?」經紀人狐疑的看著金知元。

「不用啦哥,多麻煩啊。」金知元擺擺手。


「哥!Bobby!」

金知元轉頭一看,是鄭帝元。他走過來打招呼,衣服上還別著麥克風。

「哥來錄節目嗎?」金知元很隨意的搭上鄭帝元的肩。

「剛結束,等等要走了。」鄭帝元笑了笑,拍了一下金知元的背。

「我才剛來,唉。」金知元一嘆,一臉我好累。

經紀人翻了個白眼,對金知元的出爾反爾表示鄙視,「你們先聊,我去跟PD打招呼。」

金知元趕雞似的揮別經紀人。然後獲得經紀人愛的一腳。

「我看你們最近好像很忙,行程排得滿滿的。」鄭帝元問。

「前陣子剛回歸嘛。」金知元聳聳肩。

「還是要注意身體,別忘了休息啊。」

「知道啦,哥。」金知元拍拍鄭帝元的肩,「哥你自己也是啊。」

鄭帝元笑了笑,看著金知元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哥?」金知元問。

鄭帝元頓了頓,「⋯平時也注意一下韓彬吧。」

「⋯韓彬?」

「他生病了。」鄭帝元嘆口氣,「他似乎沒跟你們成員說的樣子。」

金知元沈默了一下才問,「他跟你說的?」

「不是,我看到的。」鄭帝元無奈的笑笑,「不然我也不會知道。」


似乎有巨大的轟鳴聲竄過金知元的耳際,周遭的聲音都被蓋過。

鄭帝元張闔著嘴似乎在說些什麼,金知元一句也沒聽到,只覺得面前這張臉令他憎惡。


他想起金韓彬哭泣的臉。

想起金韓彬哽咽著喊他哥哥。

想起那單薄的身軀上遍佈的紅痕。

那些嫣紅如絲線一般串連在一起,組成一把利劍,貫穿了他。

所有的故事線索都有跡可循,一環接著一環搭上。


「金知元,不要憐憫我。」

那天在公司走廊上,金韓彬第一次吻他,帶著無法忽視的哀戚。


巨大的轟鳴聲如一輛失控的列車撞破了疆界。

有什麼令人恐懼戰慄的東西如潰堤洪流一般湧出。


原來他不是什麼觀眾。

他就是恐怖故事本身。



#



凌晨一點,金韓彬剛從工作室回來。作曲的疲憊和藥效讓他整個人都有點恍惚,他搖搖晃晃的走進電梯,慶幸這個時間點不會有什麼人,不然他肯定會被當成行徑詭異的怪人。

他迷迷糊糊的轉開宿舍大門,凌晨的上層宿舍相當安靜,宋允亨是作息良好早就睡了,鄭粲右如果不是在睡就是窩在電腦前打電動。


金韓彬腳步虛浮的推開自己的房間門,隨手一開燈——


「嚇——」

金韓彬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努力吞回差點噴出來的尖叫。


金知元正坐在他床上,低頭不發一語。

金韓彬緩了緩,下意識鎖了門,「你怎麼在這裡,也沒跟我說?」

金知元抬起頭,細長的眼直直盯著他,眼底似乎有什麼正在翻騰,懾人的很。

金韓彬被他的眼神嚇到,連忙小心的問,「⋯Bobby哥,怎麼了?」

「你告訴帝元哥了?」嘶啞的嗓音響起,當這嗓音失去了暖意就冰冷的可怕。

「⋯什麼?」金韓彬聞言,心臟一陣緊縮。

「還能有什麼?」金知元扯扯嘴角,「你的病啊。」

「你⋯」金韓彬吶吶說不出話,情況太複雜他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給他看了嗎?」金知元似乎也沒想從他身上獲得回應,他站起身逕自問。

「什麼東西?」

「我說,你給他看了嗎?」金知元猛然逼近,「你身上的傷痕。」

金韓彬錯愕的看著金知元,他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一絲玩笑的意味,然而金知元的表情除了嚴肅和陰鷙外什麼都沒有。


霎時,一股怒火無端從心頭竄起。

金韓彬冷笑了一下,「讓他看了又怎樣?這需要經過你同意嗎?」

一股巨力抓住金韓彬的肩膀,頓時天旋地轉,眨眼之間,金韓彬就被金知元按在床上。

金韓彬愣了一下才回神,怒火中燒,他咬牙切齒的喊,「金知元!」

「你真的給他看了?」金知元抵著金韓彬,眼裡閃著寒光,如一頭兇惡的野獸執著於同一個問題。

金韓彬簡直要被氣笑了,他抓著金知元抵著他的手腕想撥開,「你跑上來就為了質問我這個問題?你有病嗎?!」

「就算我真的給他看又怎樣?關你什麼事?你哪來的立場管?」

「⋯我沒立場?」

「你有嗎?」金韓彬扯起一抹嘲諷的笑,幾乎是殘忍的放任心中的快意,「掩耳盜鈴的懦夫。」


一時之間,房裡只迴盪著兩人的粗喘。

金韓彬瞪紅著眼,惡狠狠的看著金知元。

金知元面無表情的從上往下注視著他的雙眼,黑沉的眸子似要看進金韓彬的深處。

他伸出手摸上金韓彬的脖頸,掐著他的下頜,低下頭靠在金韓彬的耳邊輕輕說,「你想知道我的立場?」

粗礪的顆粒嗓音刮著他的耳膜,金韓彬一陣戰慄,他僵硬著吞嚥,不發一語。

「發現你身上的傷痕時,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金知元低聲的說著,掐著金韓彬的手指在他的下頜線游移磨蹭。

「我想,是誰他媽的敢在我的韓彬身上留下這種東西。」

金韓彬瞠大了雙眼。

「那你想知道,你在工作室發病被我撞見的時候,我是怎麼想的嗎?」金知元貼著金韓彬的耳廓,喃喃的耳語。

金韓彬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我想幹死你。」





tbc








我很抱歉啊啊啊啊 最近有點忙更晚了:( 我恨自己打字速度如此慢:(


為何大家看到1哥都如此害怕? 他只是個無辜可憐的路人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發現 其實老芭對韓彬的感覺也是蠻病態的哈哈哈哈哈

怎麼辦這篇文好病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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